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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怎麽稱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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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怎麽稱呼

江茶走到車門邊, “溫秋——”

“上車!我讓你上車!”胡卓嚷嚷,“能不能上車啊。”

他前兩句還兇惡的跟狗一樣,說到最後一句卻突然帶上濃重的鼻音,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。

從樓裏出來的人都會朝他們這邊瞥上一眼,江茶不想惹人註目,拉開後排車門坐了上去。

她剛坐好, 車子就轟起油門沖了出去。

江茶在車裏受慣性影響往一旁歪去,等車子上了大路往前開, 她才終於坐穩。

江茶對他的車技感到不滿, 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, 她拿出手機,對著前排拍了張照片, 打開微信, 發給溫秋。

“你男朋友瘋了!/圖片”

江茶雖然不想當姜茶去溫暖別人,但也絕不想當綠茶。

燈紅酒綠的城市街景飛快倒退, 一閃而過的路燈化作金橘色的虛線迅速掠去。

溫秋沒回話,江茶無奈的合上手機,擡起頭, 說:“胡卓,你和溫秋吵架了?”

車內後視鏡裏, 胡卓的臉緊繃著, 眼神含著怒氣。

“那你總該告訴我現在要去哪裏吧?”

胡卓還是沒說話,不過很快江茶就意識到他要去哪了——沿江大道能直通袁庭業的家。

江茶:“......”

她坐在那兒, 眉頭打個結,難道胡卓的憤怒不是因為和溫秋鬧了矛盾, 而是因為她和袁庭業?胡卓知道她拒絕了袁庭業,所以憤怒的把她拽來質問?

袁庭業他……回來了?

江茶的心無法抑制的快速跳了起來。

進入江濱府之前, 胡卓將車停在路邊,忿忿下車走了,過了一會兒再回來,手裏拎了一打羅斯福啤酒。

啤酒被扔在副駕真皮座椅上,瓶身冒著凜凜白霧,應該是剛從冰室取出來的。

車子再次發動,下了江濱府的地下車庫。

江茶的微信振動了下,她打開,看到溫秋發來的消息。

“別搭理他,神經病。”

過了幾秒又發,“我還在南美,你幫我照看他一下吧,我有點事......最近回不去。”

江茶看了消息,心裏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,不是因為她和袁庭業啊,嗯,挺好的,那就好。

她楞楞的想,自己可真有病,既要遠離袁庭業,又在心裏百般不舍,稍有風吹草動,就生出不該有的妄念。

袁庭業還在歐洲,並沒有回國。

胡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,起開酒瓶,仰起頭噸噸噸噸的灌。

小貓不在家,可能是被寄養在誰家裏了。

江茶站在門口,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又來到了這裏,上一次離開的情景讓江茶至今想起來還會心頭一縮——她燒的神志不清,張開雙臂渴望擁抱,又在病好以後翻臉不認人。

江茶不配到這裏來,也沒臉來這裏。

客廳的寬幅落地窗外夜色濃郁,江對岸萬家燈火星光點點,黑色江水翻滾如墨。

江茶忍住心頭的百感交集,拍了張室內照片發給溫秋,“胡卓在袁總家裏。”

溫秋回覆消息:“他在喝酒?”

江茶:“是的。”

“喝死他。”

江茶發了個OK的表情。

溫秋:“......”

溫秋:“姐妹,幫幫忙,給他弄點東西吃,我們倆吵架了,他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。”

溫秋這麽一個火辣開朗漂亮自由的女孩子,也會心疼男人,江茶相信但凡她沒有那麽喜歡胡卓,都不會低三下四給另外的女孩說這種話。

江茶忍心看胡卓餓肚子喝酒,但不忍心讓大洋彼岸的女孩心急如焚。

她給溫秋回了‘好的’,深吸一口氣,走進了客廳,她自我催眠她現在就是個保姆,受人之托照顧一個為情所傷的二楞子。

江茶去廚房裏給胡卓做了個‘兩片面包加雞蛋’,端出來放在胡卓面前的茶幾上。

胡卓來這裏以後一直悶頭喝酒,直到看到三明治,才擡頭看了一眼江茶,啞著嗓子說:“謝謝。”

江茶冷靜說:“別謝我,是溫秋怕你空腹喝酒容易胃痛。”

胡卓啞然看著她,片刻後眼睛發紅,“溫秋她......她是個混蛋......”

江茶說:“不敢茍同。”

胡卓好像沒聽到她的回答,自顧自說:“既然看不上我為什麽要纏著我,她還管我幹什麽?我就是喝死都跟她沒關系......我是沒人家高,沒人家腹肌多,沒人家長得帥,她喜歡高的,喜歡有腹肌的,那為什麽不去喜歡庭業?!庭業不比那頭金發白豬好太多了嗎!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兄弟情深,這也太兄弟情深了。

胡卓忿忿說:“那麽好,還不是變成了前男友!”

他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,瞪著江茶說:“誰還沒有前任了!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這個前任誰想當誰當。

胡卓吃完了三明治,又打開一瓶啤酒,往後斜靠在沙發靠背,蹬掉皮靴,繼續大口吞咽酒水。

江茶想靠近他,卻被腳臭味熏的眼花,有氣無力的瞪了一會兒眼,然後拍了張照片,同時發給溫秋和夏江南。

給溫秋發消息:你男朋友吃過東西了。

給夏江南發消息:夏總,胡卓跟溫秋吵架了,目前在袁總家裏借酒消愁,可否提供救援?

夏江南回:我馬上到。

江茶松了口氣,留胡卓一個人喝酒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,夏江南來了就好,等夏總來了她就可以走了。

江茶眼巴巴的望著門,終於在半個小時後等到了夏江南。

夏江南如一陣風似的闖進袁庭業的家裏,進門以後直奔沙發,起開一瓶冰羅斯福,胡卓歪右扶手上,夏江南歪左扶手上,兩個人無言對望,噸噸噸喝酒。

江茶:“......”

你們男的是這樣安慰兄弟的?

冬末春初,外面仍舊冷,屋裏的智能新風系統將室內保持恒溫,一瓶冰酒下肚,鬧人的煩心事仿佛這才壓了下去。

夏江南對著空酒瓶說:“姓袁的都是王八蛋!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咋滴,異性戀吵架了,同性戀也吵架了?

胡卓舉著酒瓶:“誰TM沒個前任!”

兩只酒鬼要死不活的癱在別人家的沙發上,對江茶的無語視而不見,走還是不走?這是個問題。

江茶感覺自己也要火了,不管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,跟她什麽關系,她為什麽要站在這裏擔心這個擔心那個?

你們喝酒就喝酒,為什麽要被她知道?

她不知道的話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家睡覺,可現在卻非讓她知道,她的道德素質這麽高,三觀這麽正,心地這麽善良,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人酗酒而視若無睹。

江茶深呼吸,拿出手機,一個救兵掛掉了,那就叫第二個救兵。

江茶給wink打去電話,但是等了半天也沒人接。

好了,第二個救兵也掛掉了,那就第三個救兵。

江茶低頭翻著手機,做了半天心理建設,才終於敢點開袁庭業的微信頭像了。

“袁總,勞您看監控。”

消息發出去了,江茶緊張的盯著聊天界面。

一分鐘,兩分鐘,三分鐘,袁庭業一直沒回。

江茶忍不住查了一下歐洲那邊的時差,現在袁庭業那邊應該是白天,他是在忙嗎?還是......就是不想搭理她?

大概過了十分鐘,屋頂角落的高清攝像頭突然換了個方向,電子眼低下頭對準沙發,靠墻書櫃上的攝像頭也動了起來,進門時的邊櫃上藍色叮當貓的模型眼睛閃了起來。

袁庭業家裏到底有多少個監控?

叮當貓懷裏抱著長方形的屏幕亮了,江茶連忙走過去,畫面一閃,袁庭業俊美高冷的臉出現在屏幕裏。

江茶看著袁庭業,突然升起一種類似‘近鄉情怯’的忐忑心境,喃喃叫了一聲,“袁總。”

袁庭業沈默幾秒,漠然說:“你怎麽稱呼?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她確實說過要和袁庭業當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,但也不是這種......自欺欺人的形式吧。

袁庭業面無表情的等著她的回答,似乎不等到答案決不罷休。

江茶心裏憋悶,撇著嘴,委屈巴巴說:“我叫袁庭業。”

她一說完就趕緊用手指抵住嘴巴,生怕自己當場笑出來。

這句話以電磁波的形式穿越太平洋,抵達大西洋,然後飛越歐洲大陸,最後傳進袁庭業的耳朵裏。

袁庭業當場差點沒繃住。

夏江南撲到門邊邊櫃旁,憤慨說:“姓袁的,你們姓袁的都是王八蛋!”

胡卓踉踉蹌蹌走過來,靠著夏江南,喝紅了臉,說:“庭業!庭業你說,誰還沒個前任啊!”

江茶希冀袁庭業能好好安慰一下這兩個情場失意的酒鬼,但袁庭業即沒問你們是不是和對象吵架了,也沒問他們是不是喝醉了。

他冷冷的對夏江南說:“你們姓夏的也是王八蛋。”

又倨傲的對胡卓說:“我沒前任。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wink回過來微信:“江茶,有什麽事?”

江茶拍了一段視頻發給wink,視頻裏,夏江南和胡卓和傳出袁庭業聲音的叮當貓正在互懟。

wink給她發了個OK的手勢。

江茶心累的找了個地兒坐,坐在松軟的貓窩裏,希望這次來的救兵不是猴子派來的。

等候的過程中,江茶默默聽著兩人一貓胡侃,袁庭業沒有前任,他沒有前任唉,又想,夏總也太偏頗了,他跟袁逸吵架,怎麽總是牽扯到袁庭業,袁逸是有王八蛋的潛質,但她們袁總和這三個字根本不沾邊。

wink很快到了,不過他不是一個人,身旁還跟了個女人,她一頭鐵灰色波浪長發,穿黑色絲絨裙,外罩長款西服,知性優雅,給人一種強大堅韌的印象。

wink把胡卓往其中一個房間裏拖。

女人站在門邊,朝江茶微微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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